嗯,就这样,宴会欢快的进行着。 到了最后,瑞贝卡已经伏在桌子上打起了瞌睡,克萝伊一个劲儿的傻笑。 我的头脑发胀,看周围的事物就仿佛在梦境中一般不真实。 然而,只有安却仿佛仍然清醒似的,好像根本就没有醉过,她不知什么时候已变得十分安静,沉默了一会儿,说道:“我去外面透透气。”就走出了酒馆。 呃,我忽然觉得安的样子有些奇怪,不过,算了吧,她可能是喝了太多酒,现在八成是跑去外面撒尿了。 这时候,我听到附近有五、六名酒客聚在一起激烈地讨论帝国现在的局势,我虽然知道都是些酒后的信口胡诌,不过我还是对此很感兴趣,于是伸长耳朵去听。 “他娘的,我早就知道这个国家要完蛋!”一个男子瓮声瓮气地说,“先帝还活着的时候,贵族还不敢那么明目张胆地作威作福,现在呢?他们都骑在咱们头上拉屎撒尿了!呸!真他娘的窝囊!” “早就没人听皇帝陛下的啦!”接着是一个尖细的声音,“现在凡是有点势力的贵族都划地为王,皇帝也只有在他的宫殿里说了算而已!要俺说,如果那个洛根能当上新皇帝,咱们说不定还能过上好日子!” “好日子?别胡扯了!我听说洛根那老混蛋把小孩子都抓去逼着他们上战场,他能是什么好鸟?” “真可怕,到处都在打仗,而且魔兽也比去年闹腾多了。那天我赶车去别的村子送货,竟然在大道上差点被一群哥布林吃了!你们能相信吗?那些哥布林平常从来都是躲在森林里的!” “也不知道这场仗要打到什么时候,最后究竟谁会赢?唉,要是洛根那狗贼赢了,我们的日子恐怕会更不好过!” “帝国绝对会赢的!因为有莱因哈特大人在啊!” “可是俺听说洛根他们有魔动巨兵啊,谁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?” “嗨!魔动巨兵,听名字就知道又笨又蠢,用飞空艇肯定几下就搞定了!” 几个人七嘴八舌乱扯一通,我听得煞是有趣。 突然,克萝伊醉醺醺地趴到我的身上,该死,吓我一跳! 她的嘴唇离我的脸那么近,我还以为她要强吻我,只听她开口道:“哎…人家问你啊……埃唐代啦……什么是飞空艇??” 哈啊?居然不是要和我接吻,唉,真失望。 “所谓飞空艇,就是借着魔导力在空中飞行的飞船。”我解释说。 “哗?有那么厉害的东西?为什么人家从来没见过?嘻嘻嘻噜噜(喝醉发出的怪声)……” “那是因为,帝国的法律规定,未经过帝都军务大臣的许可,不准私下建造、拥有和使用飞空艇。所以现在飞空艇的持有者不是军队就是大贵族,当然不会出现在咱们这种穷乡僻壤!” 话虽如此,但是现在皇帝的权威几近荡然无存,以后无视帝国法律规定,擅自拥有飞空艇的领主、贵族甚至佣兵团肯定会越来越多。 给克萝伊普及完常识后又过了十分钟,奇怪,安已经出去很长时间了,怎么还没有回来? 该不会醉倒在外面了吧? 我要克萝伊留下来照看瑞贝卡,自己就走出了酒馆寻找安。 只见在酒馆附近的一座桥上,安静静地站在桥边,似面带忧愁,月光洒在她雪般洁白的衣服上,令她看来宛若公主一般端庄典雅,忧郁迷人。 她的脸上仿佛全无醉意。 我不由自主地朝她走过去,唤道:“安!” 安似被我的话语从沉思中惊醒,怔了怔,看到我便笑道:“抱歉,我在想心事,不知不觉就过了很久。” “我还以为你蹲在树下狂吐呢!” 这个时候,我突然发现自己手中居然还拿着一瓶酒,真该死,看来我果然是喝醉了,居然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。 我来到安旁边,胳膊倚着差不多到我胸口的桥护栏,喝了口酒,说道:“安,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?” “好呀,你问吧。” “其实这个问题我很早就想问,不过我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。那就是,你在来到这里之前,到底是被谁打伤的?” “啊,你问那个啊。”安笑了笑,“你想听事实吗?” “说来听听。” “是我未婚夫干的啦!那小子见我逃婚,所以就不顾一切的从后面追上我,狠狠打了我一掌!” “噢得了,你还是骗我吧!” 我们两个都哈哈大笑起来。 我和安在小桥上一通胡扯打屁,我喝光了瓶中的酒以后,顺手将酒瓶抛入河水中。 这时,安望着皎洁的月光,低语道:“虽然这里只是个小村子,却没想到发生了那么多有趣的事情,我离开时恐怕会有些舍不得……” “是啊,你当然会舍不得……” ……呃,等等,安要离开? 什么?!!! “安,你刚才说什么?你要走吗?”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,近乎喊叫般地问。 开什么玩笑! 安真的要走吗? 离开这里,然后去哪里? 一瞬间,我的酒意就完全消散了,我的头脑无比混乱。 怎么会…… 偏偏在这种时候…… 安一定是在开玩笑,一定是吧?? 安面对着我,有些歉疚地说道:“对不起,埃唐代啦。我早就想和你说的,但是一直不知如何开口…是的,我打算过几天便离开这里。” “为什么?”我大喊,“你为什么要走?” 安落寞地笑了笑,轻声道:“我也说不清楚,可能我的天性就是如此吧。我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在流浪,从一个地方流浪到另一个地方,长大以后,这就成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。” “这算什么回答…”我盯着安,颤声说道。 我忽然感到嘴里有泪水的咸味,天啊,我居然哭了,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 我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…… “你其实只是厌倦这里了吧?”我半是哭泣半是苦涩地笑着,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。 你只是厌倦我了吧? 看到安的表情,我就知道自己说中了。 安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可奈何,她充满愧疚的苦笑着,笑容有些凄凉,轻轻道:“你说得对。我总是觉得自己不属于任何地方。我没有家,每当我来到一个地方安逸地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,我却又想着从那里逃走,我想这大概是我的本性吧……” 我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我一直在哭,无法控制。 安温柔地将我抱在怀里,抚摸着我的头发,用仿佛说给自己听的语调说道: “放心吧,这不是永别,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……埃唐代啦,我是如此喜欢你……但请你原谅我……” 我止不住地抽泣,大脑一片空白。 不知过了多久,我才勉强停止了哭泣,擦干眼泪,但心情依旧十分低落。 “好啦,我们回去接着喝酒吧!”安拍了拍我的肩膀,“克萝伊和瑞贝卡只怕都等急了。” 我无精打采地点点头。也好,现在我正需要酒。 突然,我听到酒馆那边传来一声惨叫并伴随桌椅板凳的噼噼啪啪声,似乎有一群人喝醉了在里面大打出手。 我看见一张椅子嗖地从酒馆飞出,紧接着是一个男人以狗啃泥的姿势被打得趴在地上。 瑞贝卡气冲冲地跑了出来,克萝伊紧随其后。 瑞贝卡指着地上的男人,怒道:“你这该死的色狼,竟敢吃本姑娘的豆腐,现在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!” 这时从酒馆里又冲出四五名满脸酒意的醉汉,对瑞贝卡骂骂咧咧。 “上啊!打死这小娘们儿!” “不不,我要先奸后杀!” “杀了再奸!奸了再杀啦!” 这些流氓喝的舌头都大了,说话颠三倒四,一双双咸猪手不管不顾地朝瑞贝卡抓过来。 但他们哪里是受过刺客训练的瑞贝卡的对手? 瑞贝卡踢起她雪白的大腿,毫不在意裙摆飞扬、内裤走光,两三下就将那几个流氓打倒在地。 只是瑞贝卡终究是喝多了力道没法拿准,使得那几个流氓仗着酒劲又重新站起来,和她扭打在一起,场面顿时变得乱七八糟。 克萝伊在旁边开心地蹦着跳着,一个劲儿地拍手加油。